但大约是那年的遭遇太恨太痛，如今我铁石心，并没叫他这一番话语轻易打动。

我坐了下来，开门见山地问：“你有什么准备？……是心虚？”

他说：“祁烟，我有准备的，你……给我个痛快吧。”

留下的痛觉还不及反应，便转瞬即逝。

毕竟申时衍这一路异常沉默。

“你若当真想说些什么，倒不如，同他讲话讲开了。”余桓一指申时衍，目标明确，“也好替我解解心结。”

我在法阵内等了那么些年，从没收到过他任何一条的讯息。

“留影傀儡的事。”他跟着坐下，苦笑着攥双手，“我知你认我了，祁烟。”

为情所困，就将自己周仅有的东西全数赔了去。

“可好？祁烟。”申时衍看着我，神情恳切。

虽说好在已经辟谷这事仍在，总省了许多吃饭的力。

所以我一抹尾，消了那里的意，又问：“为什么不告而别？”

心只像被人轻轻掐了一把。

可余桓并不需要我刻意说什么话语，来活跃气氛消磨时间。

但申时衍不依不饶，一下直起，也顾不得伸的手上还带着我刚包扎过的伤。

“我知的。我都……知。我听过宗门里那位心破碎却又重铸的师故事，只是、只是……我起先不知是你。”申时衍没起。

当年险些就成了云衍宗那遭人耻笑的弃徒。

我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。

“不会的。祁烟，不会的。你知我我不会骗你，不会瞒你。当年之事很长，很，也很无趣。”申时衍仰起，“所以……等一起回去，等这次误会解开，等你想听了，我再慢慢说与你。”

被骗着空耗了那么些年的光，又险些连累修行。

毕竟我现在无灵力，素质与常人无异，比不上两位有着修为和灵力护的修士。

竟没费多大力气。

我这才发现，他不知何时，竟已泪满面。

却并不抱怨这平白多的三日路上时间。

迟来了这么多年，可那终归不是我一直无法释怀的原因。

我竟没全然死心。

“不是你的错。我与他的事，就算没有你也……好不到哪去。”

但我只觉得可笑至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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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乎，遂放弃。

余桓见我终于有和缓的态势，便果断也停下脚步，顺势往地上一坐，：“正好也走累了，在此歇歇脚可好？”

“我当时没能给你消息，但后来我给你写了很多，很多消息。”他低，把神情掩在了影里，“但都没有回音。”

他仰，对上我俯看他的视线。

我想了想，又：“我其实是恨你的。但你救我秘境，一报还一报。所以，就这样吧，好聚好散。”

却偏偏都巧成拙，反而让我与申时衍的关系愈发恶劣。

我还是觉得要向着几只小家伙解释清楚现下的境况，再说明白之后的去，是件耗时费力的事。

后来的行程无趣得很。

我住他扯在我袖的手，一使劲，将它拂了下去。

“然后呢？”我一下站起，“你想怎么？解释？狡辩？还是轻飘飘的一句歉？你知不知我当年、当年……”

可我嗜睡得很。

“若你不死心，等送完旁人，我再带你回一次那。”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“让你死心。然后……永远都别来纠缠我。”

当然，如今也是。

我要知原因。

他一字一句，像是立誓，说得极慢。

今日我想，左右当年的我，比起他好不到哪去。

如今，还耐着在这里，想听他对当年之事的一句解释。

我看着余桓一日日给小蛇崽们渡送灵力，每每要到力竭。

只可惜思来想去，仔细掂量了一番。

往事涌上心，我一时气急。

于是他把后续的解释都先咽了回去，只是继续歉。

“申时衍，扯谎也要扯得好一些。”我嗤笑了声，“你是不是听途说打探了宗门内传的消息，就以为你失踪后，我便回了宗门，没再等你？”

就仿佛他那两个字说的不是“可好”，而是“求你”。

我不同他搭话，便只有余桓偶尔刻意喊他两三句。

我替余桓辩解，但他仍固执己见，只说先前的一次两次，都是他有意为我俩缓和气氛。

从前我总觉得余桓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。

其实我想问的问题其实不止这。

我背过去，没有接受他的歉。

但一路的沉默总是很容易让人分神，走着走着，我就开始打哈欠。

然而申时衍却很执拗。

还不保证结果一定如我所愿。

却只是又听到了一连串的谎言。

却又因着彼此并不熟悉，申时衍又本就不是个健谈的格，连客的聊天也难以维持几句。

“我从来没收到过你的消息，也只当你早死了。”我闭，走几步，不想再听一个又一个虚伪的谎言。

“祁烟，我不要，我不要同你就这样好聚好散。”

他心里实在绕不过这一坎。

哪怕一个字、一句话，也从未有过。

几度让我有邪恶的冲动──想把着几只小蛇崽摇醒了，叫他们起来陪我玩闹。

只剩下一颗冷的、筑起了心防的心。

“求你，告诉我，有没有什么，可以弥补过去。”

23

“不是、不是的……我知宗门内都是弟传，我没信那些。”他思路叫我打断了下，便先解释起了另一件事情。

我略微有些诧异。

我于是叹了气，并不应答，只想逃过这个话题。

离开那结界后，他又去了哪里？怎么会让我寻都寻不到半信息。

我猜他一定望见了那时候我底熊熊燃起的愤怒。

我还想问他为什么杳无音信？为什么……连哪怕一丁儿的讯息，都没给我传递？

他说：“祁烟，对不起。是我对不起你，无论当年……或现在。”

他使力抓着我的袖，继续：“我没有扯谎，是真的。后来我一得了机会就给你写信，什么都写，写了很多很多，数也数不清……没有回音，我只以为你是不想理我。”

然而申时衍却又凑了过来。

我没说话，却停下了脚步。

起先估摸着只要五日的行程，后来在余桓中又加了三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