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不問妳想嫁誰、不問妳願不願意的世界——

她張了張，卻什麼都沒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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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問一件事：「妳是誰的女兒。」

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個「過客」，是來體驗、來偷寫黃文、來玩一場不會輸的遊戲。

她愣愣地盯著那痕跡看了片刻，才慢慢地，將手放回膝上，不敢再碰。

她太忙著適應，忙著不餡，忙著藏住上的現代靈魂和寫文的手癢。

她甚至沒想過嫁人這件事。

而不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，盲婚啞嫁。

一點梅酥的糖粉，昨夜拆開時沒吃完，她隨手一抹，忘了。

她還坐在書鋪樓上的小榻旁，背後是一牆墨香，窗扉開了一半，風掠過她的鬢角，帶著一絲甜膩香氣。

她低頭，撫了撫書案——那裡有一點細細的黏膩。

那句話，她當時沒正面回答。

忽然之間，她想起沈戎琛那日低聲說的話：「若妳不避，那我……可還能再近一步？」

她再怎麼不屬於這裡，也還是會被這個世界的規則磨平、推著走，甚至碎。

她多希望秦茵茵能自由選擇，嫁給自己喜歡的人，或甚至不結婚。

她忘了，這不是她原本的世界。

她不知那位便宜爹的心思，不知他是否早已有了安排，也不知哪一天，會不會就有人來告訴她：「初梨，該嫁了。」

丞相沒提，旁人也沒問，她便將這事當成某個遙遠的未來，一種可以忽略的背景設定。

可此刻，看著秦茵茵無措的神情，她第一次意識到——這裡的規則，從來不是她們訂的。

她突然不知該怎麼安秦茵茵。

而她這枚棋，姓林，是丞相的女兒。

她不敢接。

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茶盞，一直沒喝，茶已涼，霧氣散盡，只剩一片清寂的面。

那不是誇張的命運悲歌，是極安靜的無力。

「時候不早了，初梨，我先走了。」秦茵茵起，隨意福了福禮，便走了。

這念頭一冒來，林初梨忽然覺得發緊。

「妳願不願意？」

林初梨沒立刻下樓。

可現在，若是他再問一次呢？

可放在這裡，這是在對抗整個世界。

他們坐著，彼此都沒再多說一句。

是真的跟她處情了。

原主十八歲，她穿來時只當是還早。

在這裡，十八歲未嫁的女，不是自選的人生規劃，而是「尚未落」的棋。

而她心裡，有什麼東西，被這片面照了來。

往哪裡落，不由她決。

秦茵茵輕聲說完，便沒再聲。

以前她可以笑著說「誰說妳就得嫁人了」、「還早呢」，

她也只是被暫時放在角落的一枚棋，安靜地等，哪天有人伸手將她提起——

她低頭啜了茶，動作很輕，連都微微抿著，顯得格外乖巧。

此刻任何話語都只會顯得徒勞。

這些日她一來二去的陪伴、說笑、彼此掩護、互相懂得……

面對秦茵茵，她已經不能像是之前對待「原閨」那樣，只求不錯。

林初梨抬起，望著窗外天光斜斜落下，映在雕窗棂上，投下一格格斑駁陰影，像是誰早已鋪下的棋盤。